第四章 白色的恶魔
战场上的烟雾还没散去，莉迪娅听见背后一阵微弱的呻吟。她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，随着声音走到一个倒地的人类士兵面前。
那个人类士兵满脸是血，一只手臂被砍断，膝盖上还中了一枪，看上去约摸十几岁光景。打扫战场的吸血鬼都以为他死了，所以都直接离开。他看到莉迪娅，感到极度恐慌，喉咙感觉被什么东西噎住了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求求你......”
人类士兵用尽全身力气，挤出这三个字。莉迪娅的脸上浮现笑容，看上去阴郁而可怕。她闻了闻人类士兵的身体，身上的鱼腥味令她作呕，脸色立马阴沉下来，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，把他强行拖进了庄园的地下室。
莉迪娅扔掉沾满血污的手套，把佩剑擦拭干净，独自一人走向图书室。她打开图书室的大门，只看到桌上摆着书本和文具，常夏已经不见踪影。
“常夏，常夏！”
莉迪娅感到有些着急，在几个书架之间的走道里不断寻找。常夏走了出来，把手里捧着的书藏在背后。她抬头看着莉迪娅，感到有些害怕，连忙跪下行礼，她感到膝盖有些疼痛。
莉迪娅叹了一口气。
“想不到还是这么怕我啊，拿的什么书，给我看看。”
莉迪娅伸出手，常夏依旧双膝跪地，两只手把书本举过头顶。莉迪娅接过书，看了一眼。
“《红与黑》？你看得懂吗？”
“看得懂，莉迪娅大人。”
莉迪娅把书还给她，示意她站起来。
“以后不要双膝跪地，太难看了。今天出了点状况，给你提前下课，有什么问题就去问查尔斯老师，也可以问我。”
常夏点了点头，莉迪娅面露微笑，神神秘秘地让她跟着自己走，要带她去看一个好东西。两人来到地下的监牢，关在牢笼里的正式那名人类士兵，极其虚弱地坐在墙角。莉迪娅让侍卫把他从牢笼里拖了出来，让他跪在地上。士兵四肢都戴着镣铐，看上去奄奄一息。
“看，你的同类。”
莉迪娅摸了摸常夏的头，另一只手指着士兵。常夏吓得躲到莉迪娅的背后，死死抓住她的披风。莉迪娅夺过侍卫手里的步枪，装上子弹，扳动击针，对着那个士兵。
“说，你们发现的银矿在哪里？”
士兵没有说话，往莉迪娅的鞋子上吐了一口唾沫，然后笑着对她说：
“该死的吸血鬼。”
莉迪娅怒不可遏，一脚踩断了士兵的手，把枪口对向了他的眼睛。常夏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，一下子哭了出来。莉迪娅感到身体一震，立马放下步枪，转身蹲了下来，用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，把她抱在怀里。士兵看到常夏的眼睛不是红色，立马站了起来冲向前去，他青筋暴起，声嘶力竭地喊道：
“混蛋！该死的人奸！”
身旁的侍卫把他按在地上，常夏脸色阴沉下来，推开莉迪娅，冲过去拿起步枪对着士兵的脑袋，莉迪娅惊诧万状，挡在枪口前。她不想看到这样年幼的女孩杀死自己的同类，莉迪娅的心理涌起怜惜的爱意，她摸摸常夏稚嫩的脸颊：
“乖，这种事情我来做，你先去我的房间等下午茶好不好?”
常夏松开握枪的手，莉迪娅向侍卫使了个眼色，侍卫带着常夏走了。莉迪娅踩断了他另一只手，那个士兵惨叫起来，地下室里响起阵阵回音。
“说！那座银矿在哪里？”
莉迪娅把枪口对着他的脖颈，接着又一脚踢向他的面门，士兵的牙齿几乎全部破碎，下颚脱臼，已经没有力气叫喊，只得就范。
“我说！我说.......”
那个士兵的声音已经模糊难辨，只是说出四个字：
“克里兰山......”
莉迪娅已经很不耐烦，一枪打穿了士兵的脑袋，紧接着握紧右手，士兵的尸体被瞬间汽化。她走回城堡里，来到另一间屋子，换了一身舒适的衣物，走进自己的卧室，这间卧室比常夏的卧室大了差不多两倍，里面还有一个小客厅。常夏坐在桌前，侍卫站在莉迪娅的身后，桌上摆着一块巧克力蛋糕和一杯红茶，还有一袋上乘的鹿血。
侍卫看到莉迪娅来了，鞠了一躬便出去了。莉迪娅在常夏面前坐下，傍晚的阳光从窗户里洒了进来，慷慨，慈爱，像是顽皮的天使，无意掀翻烛火。莉迪娅摘下手套，看着千篇一律的血袋叹了一口气。
“常夏，我感觉你很特别啊。”
面对莉迪娅冷不丁的问题，常夏显得有点不知所措，或者说是羞涩，她把短发撩到耳后，抿嘴一笑。在夕阳之下，常夏的发梢缀上了金色的光芒，配上羞涩的神情，显得尤其可爱，莉迪娅越看越觉得怜爱。
“哪里有，我觉得我不属于人类罢了。”
这句话感觉不像九岁的小孩会说出来的，莉迪娅喝了一口血，感到有些惊讶。
“为什么。”
“爸爸死了，妈妈只会打我，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也讨厌我。”
常夏撩起衣绣，露出一道道还没褪去的血痕。莉迪娅感到十分心疼，准备伸手触摸对方，但是常夏有下意识地躲开，让莉迪娅有些尴尬。
“你讨厌人类吗？”
“讨厌。”
“那吸血鬼呢？”
常夏怔住了，她不知道如何回答。她当然讨厌吸血鬼，自己也不想成为这女人的血仆，满足她离谱的愿望，但是，也只有吸血鬼把他从地狱拉上来，就算她可能一辈子逃不出城堡的牢笼，也不知是不是被拖入另一座地狱，但她的心灵也可以走遍千山万水，也可以披星戴月。她不需要成为身在天国的父亲的骄傲，也不需要成为母亲和成绩的傀儡——她只是一个孩子，正是眼里有光的年纪。
“那吸血鬼呢？”
莉迪娅感到十分好奇，歪着头问她，袋子里的血快要被喝完了。
“也许吧，至少不像我讨厌人类那样。”
“那我呢？”
莉迪娅手中血袋里的血已经被喝完，莉迪崖抹抹嘴，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“我不讨厌莉迪娅大人。是莉迪娅大人帮我报仇，是莉迪娅大人保护我，成为您的血仆，是我的荣幸。”
莉迪娅恨不得把刚刚喝进去的血吐出来。
“你真的只有九岁吗？你从哪里背的，自然点，我知道你们这些血奴都恨我，我杀了你们的父母，家人......”
“我没有父母。”
常夏斩钉截铁地回答道，莉迪娅有些无奈。为了缓解尴尬，她拿过常夏的勺子，切下一块蛋糕仔细端详又闻了闻，转而露出遗憾的神情。
“唉，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啊。”
她把勺子递到常夏面前，常夏有些错愕，向后躲闪，眼神里透着恐惧。
“怕什么，吃啊，张嘴......”
常夏不情不愿地凑向勺子，莉迪娅把勺子送进她的口中，动作轻柔极了。常夏感到一阵甜蜜的感觉在唇齿之间绽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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